扎盧日內是誰？為什么關注俄烏戰事的人都在尋找他？他是烏軍總司令，烏克蘭軍中僅次于最高統帥澤連斯基的二號人物，是對俄烏戰局有直接影響的人，他也是傳說被俄軍導彈打成重傷、甚至可能已經死亡的人，近一個月來，除了少量網傳視頻，人們難見他的真容，究竟發生了什么？扎盧日內是遭俄軍毒手，還是受困于烏克蘭的權力之爭？一起尋找扎盧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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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5月27日，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日內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段軍事宣傳視頻，再度引發了外界對烏克蘭即將反攻的猜測。這段視頻時長約1分鐘，且配有文字“是時候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了”。視頻展示了行進、訓練中的烏克蘭軍隊，以及烏軍正在為戰斗做準備的畫面。

(相關資料圖)

就在這條消息發布之際，外界對烏克蘭何時開始反攻、是否已經開始反攻的討論已持續了數周。與此同時，這條視頻的發布者、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日內目前究竟是否還活著？他的健康狀況如何？他現在究竟在哪？又是否還能履行烏軍總司令的職責？成為當前烏克蘭戰場上最大的一個謎團。

軍史專家 薩蘇:

“扎盧日內最近的行蹤的確有點詭異，本來是要參加拉姆施泰因的會議，也就是北約國家援助烏克蘭的軍事會議。這個會議都是各國的防長來參加的，對他來說也很重要，結果他不但不能親自參加，連視頻也不參加。這應該是俄羅斯方面做文章最主要的地方，或者說俄羅斯堅信他是出事了。”

自5月初以來，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日內仿佛“失蹤”了一般。這讓外界對他的狀況產生諸多猜測。其中，一段疑似烏軍總司令扎盧日內被擊中的現場視頻在網上流傳。視頻中一群瓦格納士兵在笑著稱呼“扎盧日內”。疑似在慶祝扎盧日內被炸死。

軍事專家 王云飛:

“烏軍和俄軍的指揮員共同的特點是蘇聯時期留下來的，有戰爭發生的時候，他們都愿意到第一線掌握部隊的情況，親自到一線指揮。有傳言說在這次火力打擊當中，俄羅斯中標是扎盧日內被擊中了，有的消息說當場被炸死了，有的消息說炸傷了，但不管怎么樣，肯定在這次行動當中他受到了襲擊。”

也有媒體猜測扎盧日內是受重傷了。據“今日俄羅斯”報道稱，相關人士透露，扎盧日內將軍在視察赫爾松時遭遇了俄羅斯的導彈襲擊，他被一枚導彈的碎片擊中，渾身多處受傷，頭部也遭到了重創，隨后由烏軍立刻使用直升機送往基輔進行診治，隨后又動了開顱手術，盡管扎盧日內最終存活了下來，但他已經無法履行烏軍總司令一職。

軍史專家 薩蘇:

“俄羅斯有一批人像福爾摩斯一樣，推測著扎盧日內的生死，又查他以前的病例，說扎盧日內有糖尿病，可能是糖尿病人要做這種手術的話不太容易康復。而這個消息由于他們都是推測的，這樣就傳出來，全世界范圍之內都在質疑扎盧日內到底是生是死。”

烏方反復強調扎盧日內并沒有死，也不承認扎盧日內受傷了。為了證明這點，扎盧日內消失之后，他的社交媒體賬號還一直在更新。從5月10日至5月26日，中間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扎盧日內陸續發出了幾張照片和視頻畫面，從照片上看，他疑似在塞浦路斯游泳，他還通過視頻方式參加敖德薩國立大學的一場開幕式活動。但這一視頻中扎盧日內沒有任何的交談，這讓外界對扎盧日內的去向更加疑惑。

隨后，烏克蘭國防部又發布了扎盧日內參加了5月26日舉行的“布恰”炮艇移交給烏克蘭海軍的儀式。但網友依舊質疑，照片可能經過PS和AI換臉。

烏克蘭一名將領在前幾日發布了一則扎盧日內向烏克蘭民眾致意并表示感謝的視頻。從視頻看，扎盧日內的個人狀態不錯，完全看不出有受過傷的痕跡。但俄媒隨即指出，人們無法從視頻內容中判斷出拍攝地點，也不能確認這則視頻的拍攝時間，更無法解釋扎盧日內近期前往何處，為什么沒更早地出現在公眾面前。

值得注意的是，扎盧日內這段時期的行蹤與此前在公眾面前的曝光率成鮮明對比。在烏克蘭社交媒體上，扎盧日內的形象幾乎無處不在。網上有很多扎盧日內的自拍照。他的社交媒體擁有數十萬粉絲，許多人將他們的個人頭像更改為將軍雙手握成心形的照片。

扎盧日內為何這么重要？為何他的生死會引發多方關注？

軍史專家 薩蘇:

“扎盧日內是烏克蘭的總司令，實際上烏克蘭全軍包括海軍、空軍、陸軍都是歸他指揮的。在對俄羅斯作戰的時候，他得到烏克蘭‘鐵將軍’的稱號。也正是因為如此，俄軍很多人都希望扎盧日內出事，如果真的從戰場上把他根除了的話，對于俄羅斯此后的作戰肯定會是一個利好消息。”

02

1973 年扎盧日內出生在烏克蘭北部的一個蘇聯軍事駐地的一個軍旅世家，他的父親當時是蘇聯駐烏集群的軍官。童年時，扎盧日內就跟隨父親生活在軍營。扎盧日內在采訪中稱，他曾經夢想是成為一名喜劇演員，就像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一樣。

在扎盧日內17歲那年，蘇聯宣告解體，這令扎盧日內的內心充滿震撼。之后，扎盧日內考入敖德薩高等聯合指揮學校的綜合軍事學院，畢業后他通過了兵役的各個階段：排長、訓練排長、戰斗排長、訓練連長、學員連長、營長。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蘇聯解體以后，烏軍內部進行了多次清洗，所有有政治簡歷或者說有蘇軍服役經歷的人，都被列入懷疑對象。所以大量提拔年輕軍官，而扎盧日內恰恰又是年輕軍官中較為突出的，他在軍校是金牌的模范生畢業的身份，是從烏克蘭的軍校畢業，所以被重用。”

12年間，扎盧日內便從見習排長晉升為西方作戰司令部51機械化旅旅長，這是烏克蘭武裝里少數的王牌部隊。扎盧日內的軍事才能在這段時期得以發揮。

軍史專家 薩蘇:

“在2007年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部署到頓巴斯，頓巴斯已經情況不太對了，爆發了非常大的騷亂。在俄羅斯支持之下，當地的民兵組織開始向烏軍發動進攻，造成了克里米亞的獨立，這時候扎盧日內帶著部隊到前線抵抗。他當時所在的戰區是整個頓巴斯地區打得最殘酷的戰區，但是他的部隊居然堅守住了，最后烏克蘭與俄羅斯簽訂了明斯克協議。”

2005年，扎盧日內考入烏克蘭國家國防科學院深造，他的碩士論文分析了美國的軍事結構。他認為，蘇聯遺留的機械化部隊編制對于烏克蘭來講不但過于臃腫和昂貴，也不符合烏克蘭目前的作戰需求，因此需要逐步實現部隊編成的“北約化”。

軍史專家 薩蘇:

“他大力地提倡士官的作用，很多士官都被培訓出來。士官其實更像是老兵，是跟士兵們一塊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在戰壕里面出來的，所以他們很清楚前線的仗該怎么打，怎么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指揮一個小群體發動作戰，這也是扎盧日內追求的，就是希望烏克蘭的每一個小部隊都能夠獨立自主的進行作戰。這一點的確是在這次俄烏戰爭之中看到了，他雖然想學北約，但實際上他超越了北約。如果真的讓北約和俄軍對碰的話，可能還不見得有烏克蘭軍隊好。”

2014年，克里米亞經過全民公投加入俄羅斯聯邦。這一年，扎盧日內被烏克蘭時任總統波羅申科重用，擔任頓涅茨克地區C區副指揮官，領導國家東線部隊。在此期間，扎盧日內接受了波羅申科的秘密委托，規劃制定烏克蘭對俄作戰的全體系計劃，其中主要包括縱深防御、前沿防御、長期消耗等主要議題，同時也包括在北約和美國支持下進攻俄本土等極端的假想情形。

軍事專家 王云飛:

“蘇聯解體之后，俄烏之間的矛盾一直不斷，包括民族矛盾，包括雙方這種建國思想的區別，因為烏克蘭認為只有依靠西方，與西方建立更加密切的經濟關系，這個國家才能得到發展。再依賴蘇聯時期的傳統方法，這個國家是沒有出路的，這當然會受到俄羅斯的威脅。所以扎盧日內說，他有意識到會與俄羅斯之間有一戰。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之后，這種覺醒意識急劇增強了，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烏克蘭就加強了對俄羅斯的防御。大家看到了，之所以馬里烏波爾、巴赫穆特那么難打，是因為從2014年甚至更早之前，烏克蘭就在這些重要的戰略要點加強了防御工事的建設，包括地堡地下工事以及嚴密的防御體系。”

2021年俄烏關系日趨緊張，7月俄羅斯軍隊將坦克開至俄烏邊境，美國警告烏克蘭可能很快面臨全面襲擊。此時，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表現出尋找新鮮血液替代老一代官員的決心，此時經由烏克蘭著名老將西爾斯基上將力薦，48歲、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扎盧日內進入澤連斯基的視野。7月27日，扎盧日內被澤連斯基正式任命為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這是烏克蘭的最高軍事頭銜，僅次于總統本人。

03

2021年7月28日，扎盧日內成為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上任伊始，扎盧日內就開始在烏克蘭軍隊內部實施關鍵變革——如果受到攻擊，軍官可以“使用任何可用的武器”自由還擊，無需高級指揮官的許可。在俄烏沖突中，扎盧日內的變革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2022年2月24日，俄軍第29集團軍、第35集團軍等5個集團軍從白俄進入烏克蘭，朝著基輔方向快速突擊，俄烏沖突爆發了。當時守衛基輔的烏軍很少，僅有3個旅。扎盧日內的戰略是保衛基輔的前提下，讓俄羅斯軍隊前進，然后摧毀俄軍在前線的縱隊和后方的補給線。

軍事專家 王云飛:

“在基輔的保衛戰當中，他只有三個旅的兵力，大概面臨著俄羅斯11個旅的進攻，如果堂堂對陣的話，肯定打不過俄羅斯的軍隊，但是他發現俄羅斯出動那么多軍隊之后，有一個明顯的弱點，就是后勤保障，裝備保障銜接不上。抓住這個弱點之后，他就不是在正面與俄羅斯的突擊旅、機降旅進行作戰，而是打俄羅斯的后勤補給線，這一招果然奏效了。”

外媒指出，扎盧日內建立了一種十分靈活的應對方式。他允許烏軍分散成小股部隊，允許指揮官根據形勢自主應對，從而使得烏軍保持敏捷，能夠主動做出回應。

軍史專家 薩蘇:

“俄羅斯軍隊擺開了一個很長的隊形，鋼鐵洪流直接朝烏克蘭軍隊境內進攻。烏克蘭這時候如果把坦克都派上去的話，肯定要被對方打垮。烏克蘭作戰方式是扎盧日內把他剩下的兩個旅的部隊都變成小分隊，派到前線去，每一個小分隊都帶著最先進的從英國進來的標槍導彈，專門對付俄軍坦克。然后帶著他們的通訊設備去前面打，后面不再指揮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通過小分隊反復地打，俄軍就找不到對方的目標。因為這么大的坦克就像是拳頭來打跳蚤一樣，很難打中。經過這樣的戰斗，最后俄軍就停步于伊爾平一，始終沒有打到基輔市區。”

2022年9月扎盧日內成為《時代》雜志封面人物，并被評為2022年全球最具影響力的100人之一，而這源于9月，扎盧日內帶領烏軍對俄軍進行了一場領土收復戰。

2022年8月底，烏克蘭開始做一些讓軍事分析家感到不尋常的事情。從政府高層開始，包括澤連斯基和國防部長奧列克謝·列茲尼科夫在內的烏克蘭官員開始公開宣布他們準備在南部進行大規模行動以奪回領土。俄羅斯信以為真，開始重新部署軍隊，包括來自其他地區的一些最精銳的部隊，以加強其在南部的陣地，以應對烏方即將發動的襲擊。8月29日，烏克蘭軍方宣布，期待已久的南部攻勢已經開始。

然而，五天后，烏克蘭軍隊卻對烏克蘭東北部發動突然襲擊。

軍史專家 薩蘇:

“哈爾科夫戰役其實就是在扎盧日內的總指揮下，一次非常出色的作戰。他實際上是在南線的赫爾松地區連續發動幾次反攻，并且旅一級的反攻，而且不斷的用海馬斯火箭去攻擊俄軍的后方據點，的確讓俄軍感到赫爾松地區有可能會遭到比較猛烈的進攻。所以俄軍就逐漸的把兵力都移動到赫爾松去了，扎盧日內接著就發令從哈爾科夫州的北部穿插入俄軍的陣線之內，這樣一來，俄軍由于前面防線被打穿，后面又沒有足夠的預備隊，從赫爾松地區調預備隊過來又非常困難，最后在哈爾科夫州北部，俄軍被迫向后撤退，所以烏克蘭軍隊取得了比較輝煌的戰斗，一直打到了盧甘斯克州的州界。”

六天之內，烏克蘭軍隊一共奪回了約3，000平方公里的俄軍控制的領土，包括用于補給其部隊的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鐵路樞紐。

哈爾科夫收復戰讓扎盧日內名聲大噪，不久，美國時代雜志對他進行專訪，標題為《扭轉戰局的烏克蘭反擊行動》。文章稱:當書寫烏克蘭戰爭的歷史時，扎盧日內很可能會扮演重要角色。之后，扎盧日內成為繼澤連斯基之后烏克蘭的又一位代言人。

04

扎盧日內登上《時代》周刊之后不久，俄方新任命的特別軍事行動指揮官蘇羅維金上任，兩位將軍的“對決”，棋逢對手，俄烏沖突也隨之進入拉鋸戰階段。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蘇羅維金在擔任總政總指揮以后，俄軍在烏東戰場的局勢就穩定了很多，基本上沒有再給烏克蘭留出什么可乘之機，最后我們才看到了在巴赫穆特，俄烏之間進行拉鋸戰，在消耗戰中，俄軍似乎又占到了優勢。它顯示出作為一個強大的軍事大國以及強大的國防工業體系的支撐，而烏軍恰恰沒有這些，無論是從裝備的先進性、完整性，還是打擊范圍、打擊能力，以及彈藥，烏軍都無法和俄軍進行競爭，導致最終俄軍付出了大代價，最終拿下了整個巴赫穆特市。”

在扎盧日內看來，烏軍真正關鍵的反攻會在2023年揭開序幕。到那時，按照扎盧日內的規劃，烏克蘭會新組建起20個旅，并擁有射程數百公里的遠程打擊兵器，烏軍有能力在不同戰線同輪番甚至同時發起攻勢，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接受《時代》雜志采訪時，他也特別強調，自己有關于俄軍的“一手經驗”。對俄軍的了解讓他確信，戰事會走向長期化。

軍事專家 王云飛:

“其實到目前為止，扎盧日內并沒有發出大反攻的任何指令，戰術反擊是有的，但是這不是反攻，而對于澤連斯基來講，他的目的就是要反攻，而扎盧日內的指揮當中，成了一個戰術反擊，這之間就存在很大的差異。從這一點來講，扎盧日內一定和澤連斯基是有矛盾的。”

2023年5月初，扎盧日內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除了重傷傳聞，也有媒體猜測，扎盧日內失蹤是因為他在反攻計劃上與澤連斯基意見不合， 或因為扎盧日內在新聞領域出現得太多，讓澤連斯基辦公室擔心扎盧日內成為澤連斯基總統大選中的對手。烏克蘭官方則數次否認澤連斯基和扎盧日內之間出現分歧的“謠言”。

中國社科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 張弘:

“他是職業軍人，但既然走到了媒體前，他也可以被視為政治家。因為我們都看到有很多一戰成名的政治家，比如說俄羅斯車臣之戰，軍事指指揮官列別德，最后去競選總統了。那扎盧日內也有可能因為俄烏沖突一戰成名，未來也不排除會在烏克蘭政壇有一定的發展空間。所以媒體猜測會不會扎盧日內跟澤連斯基之間存在著一些政治矛盾？但是我認為現在對烏克蘭而言，國難當頭，大敵當前，不可能出現選舉。”

5月27日，20多天沒有公開露面的扎盧日內再度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并吹響了烏軍大反攻的號角。隨即，俄羅斯內務部突然對扎盧日內發布了通緝，表示要全力逮捕扎盧日內。

軍史專家 薩蘇:

“俄羅斯應該是相信扎盧日內沒有死也沒有重傷的，依然認為扎盧日內在烏克蘭軍隊之中會發揮重要的作用，所以用這種通緝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可能對扎盧日內就是絕對不會原諒。那么扎盧日內這邊也針鋒相對，也表示了自己要帶著這些戰士們回家，那就看雙方誰會真正在戰場上更強硬了。”

原本為“辟謠”、為展示扎盧日內還活著而發出的視頻，卻令扎盧日內的生死謎題更撲朔迷離。俄烏交戰在升級，烏軍的靈魂人物卻若隱若現，為烏軍的反攻平添變量。不過仔細想想，能夠決定俄烏在戰場上成敗的，甚至并非兩國兩軍，激戰之下，扎盧日內這樣的高官也難免成為棋子。

制片人：何冀寧

編導：張萌

編輯：王津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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